跳格子·平行空間
作品後記
30年的發展史,是伴隨拆與遷的斷代史。談不上積澱,也算不得傳承。消亡殆盡的過程與速度令人咋舌唏噓。
政府招標,開發商競標,不久,參天大廈自會從拆遷廢墟上拔地而起——中國當下最熟悉的社會遊戲法則之一。不會以我們的意志為轉移。發展的荒誕性?不可逆轉性?似乎我們都在默認這場遊戲的發展模式,彼此也都在相互接受和遵守這場遊戲的規則。難以名狀。質疑,是否存在其他的可能性——遊戲模式或者結果的多重延展性?我好奇於這場討論,歷史真正演變的動力來至於人性。制度,政治,甚至是藝術,從來都會孤立闡述,它們的存在是切實的,至於每個個體的人的處境,每個個體的人與他之外的存在的關係,在今天天看來,更是顯得尤為微妙。
我們在這裏談論30年之斷層,是以我們當下的視角來測衡。任何歷史都是當代史。既然時代早已變遷,那麼法則就是從現在開始進入社會轉型,就要大搞社會問題,而每一個個體的人,作為玩家,都不自覺地參與到這場轟轟烈烈的遊戲之中,不論是否理解或者接受。遊戲的套路過於單一,如果非要從這樣老套的遊戲中找出相對的延展性——那就是一種振盪的週期性,這種週期性振盪也許不一定都是負面的,會有其本身的帶動性。至少,每一位玩家在“享受”這種娛樂感的同時都希望自己是獲勝的一方。
裝置行為作品《跳格子——平行空間》,我姑且暫定為一種“藝術的遊戲”,而這一“藝術遊戲”和社會屬性是不能分離的,其本身就是一種對社會屬性的“演繹”。時代變遷速度之快,時間點上來說,與其逐上追本溯源,不如嘗試逐下解讀想像與重構。正是出於這般考慮,這場“藝術遊戲”像是推沙盤一樣,用自己的方式和語言來梳理,規則與玩法由我來演繹與操盤。“藝術”在特定的文化語境中,對“存在的現實”表述自我的判斷,再用“遊戲”的方式引導參與者去做“存在的意義”的體驗。平行的空間,既是平行方格,更是平行的時空維度。而讓“遊戲”之外的“藝術”表述不會因為特定現場而產生束縛,它產生於“玩家”體驗過程中,存在的問題的豐富性決定了參與者體驗的豐富性,最終也決定了遊戲延展的多重可能性以及不可預知性。對我來說,架上繪畫延展的“藝術可能性”也許正是如此。
回到這場轟轟烈烈的“社會遊戲”年代大戲,無論哪一方,從一開始就會有計畫,有預謀,彼此猜疑、算計。袒露展現了遊戲規則屬性中隱蔽的“我—它”關係,這種“我—它”關係糾結在體制—政策—觀念三者之間,構成了這一體系,他們相互依存。如果說結局終會分出勝負,得到的解釋只會是計畫趕不上變化。“優勝略汰,弱肉強食”的遊戲法則我們自然明瞭,想問問,它們是否從一開始就存在於我們所規劃的計畫中?換句話說,我們是否為它們預留了遊戲的延展可能性?我關注於這樣一種生存的遊戲法則性。並渴望將它體現在作品之中。我在這場“藝術遊戲”中制定了“有序”與“無序”,“生存”和“死亡”幾種遊戲延展模式來相互制衡。註定了勝負、存亡的依存關係。無限的放大“娛樂感”與“即視感”。輕鬆、戲謔地演繹如此嚴肅的社會屬性,與現實形成強烈反差,何等荒誕諷刺。在這裏任何一種延展的可能性都只是向我們展露這場遊戲的殘酷法規和隱藏其後的強大控制系統。如若我們把審視的角度稍微調大,藝術本體也不可避免地要收到社會屬性的“介入”。然而這種看似可有可無、自生自滅且無序、混亂的演變法則,絕非個案,相反,這是大環境下的遊戲範例,是一股看似不可倒逆的鐵律。如此,始終關注並把握當下,展望,為自己預設遊戲的可能性與延展性。至於宏觀下的變革,再去尋根刨底地深究緣由,似乎是個難事,倒也大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