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記憶及反思的溯源
現場作品自述
文 ◎ 楊犇
行走·記憶及反思的溯源
行走·記憶及反思的溯源

冬雨,晨十時,氣溫6°。赤足於冰冷刺骨的臺階上行走,用水泥粉末填充塑造遺留在地面的腳印,顯現自己行走過的痕跡。後因雨水的緣故,痕跡消退。運用在羅城水泥廠收集到的各種水泥材料及施工工具,以現場為平臺,重構與創造了一種新的人造風景。風景描繪了視覺組合形成及消亡的整個過程,主觀的人為製作產生,卻殆盡於客觀的天氣狀況。這樣的視覺經驗及印象被過程化、抽象化,並通過材料的轉化成為新的視覺單位,構成被創造出來的具有隱晦性的現場作品。

 

漢字“行”,《辭典》注有“流動性”、“臨時性”之含義,如“行商”、“行營”。1.清制,凡不屬於專設官職,調充某項職役的都用此稱。《清史稿·聖祖紀二》:“他日試唐孫華詩佳,授禮部主事、翰林院行走。”,2. 北洋軍閥統治時期,以此稱額外派充的官。如:參事上行走;秘書上行走。,多為閒散之職,亦無定員。不屬正式編制。一個因破產倒閉而抵押給銀行的廢棄國營水泥廠,正“行走過渡”於產業資金鏈間,“閒散”的、“臨時性”的、“無編制”的存在。警戒線封鎖了進廠的路,警示著危險,也隔斷了時代。高聳巨大的設備與突兀陳舊的建築,頗有些哥特式城堡的意味,利劍般刺向天空。不屈服,傲骨尚在。數不清的臺階與扶梯隨梁柱而上。我不停行走,穿梭於“穹頂”之間。

 

一行不速之客,一次“非正式”的訪問,一場關於記憶及反思的溯源。驚歎於八十年代一個不算龐大的地方國營水泥廠,盡能供應整座縣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水泥供給量。更哀悼於現而今存在的形式。如若“存在即合理”,完整的譯文則應該是:凡是合乎理性的東西都是現實的;凡是現實的東西都是合乎理性的。(黑格爾《法哲學原理》序)。如同新生的嬰兒,會留下足記的印痕,留在醫院作為出生憑證的備案。我們習慣於為這一“合理的存在”而尋根溯源。一個地域文化的共同體,能起到讓組織成員心理與精神上有歸屬感的作用。塑造強烈的社會認同感,才構建成一代人心中的集體記憶,也沉澱成為這個城市的一個精神符號。我們在這樣的符號裏挖掘精神的真實性,以“行走”的名義辨識“斷裂與延續”、“遮蔽與凸顯”的關係。事實上,這件“人造風景”有著自身的“編碼系統”。“行走”本身是轉化過程的第一步。被分解的現場景觀通過足跡呈現出密集的物理元素。其次,足跡作為一種“編碼語言”,通過赤足行走,使我與現場產生直接關聯,集合成一個包含著時間、運動及觸感的新的維度。第三,痕跡通過水泥材料的再造製作,創立一種新的語言和實踐,對行為本身是解讀性的一種重構。最後隨時間的推移,雨水將遺留在臺階上的腳印慢慢侵蝕,痕跡逐漸模糊,直至消逝。伴隨演繹過程的終結,這樣“臨時性的”、“流動性”的“行走”痕跡,如同老廠縮影一般,也就慢慢消解了...

 

*行走·記憶及反思的溯源|裝置行為|楊犇